徐星:改写始祖鸟进化历史(二)

揭秘“龙变鸟” 成功的背后是枯燥的坚持

2011年7月28日出版的英国《自然》杂志上,徐星等人的结论改写了始祖鸟的地位:“始祖鸟并非鸟类,而是原始的恐爪龙类。”

作为最早被发现的中生代鸟类化石,始祖鸟的研究自1861年以来从未间断,有关其飞行能力、生态行为甚至形态特征一直存在着争论,但作为最原始鸟类的地位几乎没有受到质疑,乃至写在了许多国家的教科书中。

十几年前,徐星开始研究和始祖鸟相关的演化问题,2010年下半年,他得出了“始祖鸟不

是鸟”的惊人结论,这为他的科研道路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谈起这些成就,徐星有些随意:“始祖鸟的研究发现其实是个副产品。2009年去山东天宇自然博物馆研究晓廷龙这个新发现的物种,结合近年来在中国发现的大量小型兽脚类恐龙、早期鸟类标本提供的新信息,对似鸟恐龙和早期鸟类的系统发育关系进行了重新分析,最终分析却改变了始祖鸟在系统演化树上的位置。”

系统发育学是用不同物种的各种特征分布情况来分析出物种的亲缘和进化关系,而这个研究过程是漫长和繁琐的。“去德国看始祖鸟的实物标本,也看别人的文献,用了89个物种,包括各种似鸟的恐龙和原始的鸟类,摸清了每个物种的374个特征究竟是如何呈现的。”在把始祖鸟及相似物种都弄清楚之后,将资料放到计算机软件里运行,生成的“生命演化树”就会显示出每个物种的具体位置。通过这种分析方法,徐星发现,始祖鸟原来是迅猛龙的祖先,这颠覆了一个半世纪以来“始祖鸟是最原始鸟类”的假说。

徐星研究团队发现的恐龙化石,不仅数量多,而且研究价值很高。不过,他却说自己的团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研究小组”。徐星说:“我们运气好。在新疆西部和内蒙古戈壁等很多地方,其他研究团队也去过,但我们总能找到一些重要的化石,即使别人去过毫无成果的地方,我们去了也会有收获。”

科普不停歇 身体力行践行科学家的责任

虽然工作忙碌,又常常奔赴野外,但徐星总能给科普事业保留一片净土。“从某种角度上,我觉得做科普比写研究论文更重要,花了国家的钱,要懂得回报社会,每年只要有机会就做些科普工作。” 他说,古生物学这种基础研究不像其他学科一样短期内能够直接回报社会,只有写些科普书籍、文章,作作讲座,为国民素质的提高做一些贡献。

从2001年开始,徐星利用空暇时间进行科普知识的传播,他的听众有大人也有孩子,从他们的快乐中徐星感受到了自己事业的意义。

五年前,徐星撰写的文章《飞向蓝天的恐龙》被人教版语文教材编委选中编入小学语文四年级课本并沿用至今。短短的1000字,却耗费了徐星大量的心血。“我花了半年时间修改,给我爱人读,自己也读好多遍,写了好多种风格的稿子,有一版很生动的版本被否定了,还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的编辑帮我修改,反复斟酌。考虑是孩子用,又是语文课本,不想有任何遗憾。”谈起这一段,徐星脸上满是欣慰。

2001年,徐星在北京西单图书大厦作科普讲座时,只有七八个听众。“主办方还担心我会不高兴,其实只要有人听,哪怕只有一个人来我也讲。”他笑着告诉记者。

转眼十年过去了,感触于国人科普意识的增强,他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关注这个领域。“在国外,科普事业具有很成熟的体系,我国却还在不断发展,不过这几年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他说。

经 历

苏尼特龙摇身一变为二连巨盗龙

一次平常的野外考察,竟然在不经意间成就了2007年美国《时代》杂志世界十大科技发现之一。

2001年开始,徐星和内蒙古地质学家谭琳率团队到二连戈壁进行野外工作,陆续发现了一些较有价值的化石。正巧赶上央视要拍野外纪录片,野外队员为了配合拍摄,随意选了一个地方,把岩石一扒开,竟意外出现了新的恐龙物种,命名为苏尼特龙。

巧的是,后来日本NHK对苏尼特龙的发现很感兴趣,也来到二连拍摄纪录片,并希望研究人员展示一些挖掘动作,真实再现苏尼特龙发现的过程。徐星和谭琳选了一块露出地表的破碎化石,边暴露化石,边接受采访。“当时觉得跟苏尼特龙是一类,所以选择了这块化石。”徐星缓缓地说,但没想过,在他们边刷岩石,边向镜头介绍的过程中,他们发现,这块化石与苏尼特龙不是一类,而是兽脚类恐龙,拿到实验室修出来以后才发现是一个巨大的窃蛋龙类,一种非常巨大的长羽毛恐龙,他和同事根据这块化石命名了“二连巨盗龙”,这个发现对人们理解鸟类起源复杂性提供了很多信息。

野外寻“宝” 生命做注

如果到荒无人烟的戈壁沙漠进行野外工作,条件是很艰苦的。沙漠常常是高温夹杂着沙尘。为了工作经常需要住帐篷,有时候工作地点离最近的水源地有200多公里。在新疆准噶尔盆地将军庙附近工作的时候,温度常常超过45摄氏度,还要顶着大太阳,同时忍受着风沙,白天十几个小时都在寻找和挖掘化石。自然环境的恶劣还能勉强接受,但野外的危险性是无法预料的,有毒的蜘蛛、蛇,甚至狼,野外工作伴随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在野外,不管是多好的车都很难捱过路况关,野外队有过刹车管被颠断,甚至方向盘被颠断的经历,颠簸的路段让不少考古队员吃尽了苦头,但在野外工作这些是不可避免的,研究人员们只能祈祷。曾经的一次历险,徐星至今想起来还有些后怕。那是在他们乘坐的越野车从一个大山坡上下到平地上10分钟后,车子的刹车完全失灵了。这不禁让队员们吓出一身冷汗,“如果刹车系统早10分钟出现故障,我们就会直接从山上冲下来,后果是可想而知的。”徐星说道,那种感觉仿佛他刚经历过一样。


科技日报 朱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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