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猿人会用火找到新证据(二)

这是从北京周口店遗址第1地点清理发掘出的部分标本。周口店遗址第1地点抢救性清理发掘工作已取得阶段性重要成果。

焦点

新成果回应五大质疑

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一些西方学者围绕北京猿人的诸多研究结论提出质疑,其中5大质疑流传最广。这些观点在西方学术界影响很大,致使很多人不再相信周口店遗址的传统结论。

“有些西方学者甚至没有到过周口店,就根据想象力发表论文,质疑北京猿人生存行为。”高星说,随着周口店遗址发掘的进一步展开,目前出土的文物和遗存分别回应了这些质疑,一些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质疑1:

周口店第1地点并非可供古人居住的洞穴,而是一个大型的裂隙,对北京猿人而言,这里非但不是“家园”,而是危机重重的陷阱。

回应:

目前发掘出土的700多件动物骨骼化石标本中,以鹿等食草类动物的化石为主,类似老虎等猛兽的化石出土量却很少。高星认为,这一比例说明,这里是北京人的居住地,人们将捕获的猎物带回来进行分食。由于捕猎能力有限,食肉类动物捕获量必然低于食草类动物。

“如果这里是天然裂隙,掉落的动物种类比例应该相近,而非差别明显。”高星说。

质疑2:

北京猿人没有猎获大型动物的能力。遗址中的“动物”或是被食肉的猛禽猛兽带入。

回应:

“出土化石需要带到实验室内进一步拼接,这将验证人类是否有捕获大型猎物的能力。”高星说,“人类捕获大型猎物后,一般不会整只搬运回洞穴,而是在现场进行分割,只搬回类似大腿等肉多部位,少肉的头部一般就会遗弃,而目前初步调查,洞内动物化石确实有相当部分是残缺品。”

另外,科研人员通过显微镜观察出土动物骨骼化石,通过伤痕产生原因推测这些动物死因,从而判断北京猿人是否具有猎获大型动物的能力。如果是人类捕获猎物,动物骨骼上应该有明显的工具伤痕在前,明显切割痕迹在后。古人分食丢弃,才有可能出现动物进一步撕咬痕迹。

质疑3:

在很多时候,所谓的“猿人洞”其实是鬣狗之家,因为一些部位分布着成层的鬣狗粪便。

回应:

“鬣狗有将尸体咬死后拉入洞穴的习惯,而猿人洞内确实发现过成层的鬣狗粪便,因此有专家质疑,北京猿人其实是鬣狗捕获的猎物。”高星说,这种质疑类似于第二种质疑。除了可以通过分析化石伤痕先后顺序判断外,还有一点值得关注,即猿人洞并非单纯的堆积层,随着历史变迁,这个洞穴内的主人确实可能发生改变。

为何周口店人面临质疑重重,专家分析说,主要是因为周口店的发掘和研究大多完成于上世纪30至40年代,上世纪60至80年代做过补充性野外工作和综合研究。由于当时的分析手段和认识水平的历史局域性,一些结论无法经受后期的检验,当时取得的材料和数据在精细度和系统性方面无法满足现代研究的需求,更不用说许多珍贵的标本和原始记录已经在战乱中丢失了。

“目前,发掘工作已进入第四堆积层,与此前出现的坡道较大的水流冲击痕迹相比,这层比较平整,有明确的功能区域,火塘略向下凹进,内有灰烬堆积。附近还有专门存放工具的区域等,这充分说明,在距今数十万年前,古人类在此生活。”

质疑4:

北京猿人没有用火和保存火种的能力,曾作为用火证据的烧骨、烧石可能是从洞外被水流冲入的。黑褐色的“灰烬”可能是野火造成或者是洞内腐植材料、鸟类、蝙蝠等粪便自燃或氧化反应的结果。

回应:

通过发掘,工作人员发现,洞穴遗址上部的确存在局部具有水平层理的白、黑、红相间的沉积,应该是灰烬被水流改造后沉积的结果。目前露出的红黄色土层,没有层理、没有被扰动痕迹,呈现火塘的结构,并且有条带状分布的黑褐色灰烬和木炭。

“对这些材料和现象的试验室分析和测试,可望提供北京猿人自主控制用火的确凿证据,使对北京猿人用火能力的争议尘埃落定。”高星透露,目前已对一些样品进行初步的观测分析,基本验证了北京人会用火。

“如果这些结论能得到进一步的确认,则表明上世纪早期对北京猿人用火的观测结论是可靠的,而之后西方学者的判断与分析是局限、片面、以偏概全的。”高星说,古遗址保存的用火遗址是复杂的,一些经证据扰动会以扭曲的面貌出现,因而需要用各种可能的技术手段开展全面系统的研究分析。

质疑5:

北京猿人体质特征原始,所制作和使用的石器简单粗笨、功能有限,表明他们是人类家族的旁支,在进化中灭绝,与现代蒙古人种没有演化关系。

回应:

当古人类的化石在周口店被发现初期,专家发现,头盖骨的发育比较缓慢,而四肢骨骼发育大多却比较健硕。于是,有种观点认为,这是两种古人类,一种比较落后,一种比较高级,高级一方通过杀戮等形式,取代了落后一方。但经过研究,这种类似“人吃人”的观点被推翻,北京猿人当时就是处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阶段。

然而这种“简单”是相对而言的,通过出土的一系列文物可以证明,北京猿人也很聪明,可以制作工具。比如今年就出土了近400件石器,其中包括削刮器、尖状器、砍砸器、断块、断片等。

“不仅如此,经过显微镜痕迹分析,北京猿人还会按需生产不同工具,分门别类,并不是随便找块石头磨一磨就用。”高星解释,“比如用一块试验品模拟切肉,每2小时观察一下,然后对比出土石器上的痕迹,最后确定这些石器是‘订制’的,功能并非混杂,可见当时的古人类已经有一定的智慧。”

本次田野考古是以远古人类遗产保护为主旨的小规模清理发掘,为古人类学、旧石器考古学、古环境学、地质学和年代学等相关领域研究带来了一次难得的机遇。“回应质疑不是根本目的,未来四到五年内的田野考古,我们将致力获取更有价值、信息更完整的材料,对地层沉积物做系列取样和分析测试,尤其是针对质疑中指出的一些以往研究中存在的薄弱环节,进行反思和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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