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良张口洞遗址岩画之谜

宜良九乡张口洞遗址博物馆

张口洞遗址出土的石器

云南考古界发现过距今170万年以前的元谋人,也出土了史前生物恐龙的化石,但是,对于古人类生活印记却始终有一些缺环。“到底距今10万年前有没有人类在这里生活过?”这样一个谜题随着宜良县九乡张口洞遗址的发掘被一层层揭开了神秘的面纱,一颗人类的牙齿让我们确信11万年前有古人类活动,但是张口洞带给我们的惊喜还远不止一颗牙齿这么简单,其中发现的“九乡一绝”的“凹穴岩画”可以为我们提供更为有力的实证和还原古人类生活栖息的场景,那么,这些刻在石头上的“天书”,谁能够为我们解开?

又是宜良张口洞遗址。这次引起争议的不是人类的牙齿,而是几幅“岩画”。

宜良县文管所所长赵东明参与的几次宜良考古发掘都颇有收获,从一颗11万年前的人类牙齿到各种旧石器时代的工具、兽骨等,对于宜良县文管所来说,这些考古发现无疑价值巨大。1990年11月份,省、市考古队对张口洞遗址进行联合发掘时,又发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大石头。赵东明等考古队成员来到现场,对发掘出来的石块进行鉴定。但是,除了看到石头上坑坑洼洼,其他都没有看出什么来,就因为这些坑洼不平,石块被编号为“KUP”,定名为“多坑石器”。“多坑石器”的发掘为当时国内首见,代表了我国南方一种独特的旧石器文化,被称为“九乡一绝”,引起了国内外考古学界的关注。

“我们用碳14法对周围钙板层年代进行测定,认定其年代为1万多年以前,那么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石器是1万多年前的。”赵东明说,但是,后来,年代专家沈冠军教授带着他的团队用铀系法推断出张口洞遗址的钙板层最远的有30万年,这无疑将整体发掘的结论往前推进了29万年,而沈冠军教授已将发掘出的一颗人类牙齿的年代认定为11万年以前,那么这些“岩画”会不会比这个时代更晚?随着年代的认定,这些“石器”被挑拣出来,另外进行专业解密。

这些有坑的砾石总共有5件,在砾石的一面或两面有圆盆形凹坑。其中,有单坑石1件,双坑石(上下砾面的坑疤相对)1件,多坑石2件。标本KUP.19是一个扁平椭圆形砾石,长、宽、厚为345mm×165mm×62.5mm,一面分布坑疤22个,最小坑径29.4mm,深6-11mm,另一面剥落,数目不详。而KUP.2一面有坑疤17个,另一面2个。那么这些产生于11万年前的“石头刻痕”是当时的古人类弄出来的吗?它们是装饰壁画,还是具有宗教意义的祭祀标记,抑或是具有其它功能或含义的石刻呢?

破解 :举世闻名的“凹穴画”?

张口洞里发现的“岩画”可以说是岩画历史上最为早期的那一部分,是人类发明文字以前唯一的记录“文献”,虽然岩画有具象和抽象之分,一些图案大致能够辨出画的是什么东西,但是要读懂这5部“天书”,对考古学者来说是个前所未有的难题。

将这5个石器定名为“多坑石器”并不是它们最后的归宿。参与发掘的考古队成员、昆明市博物馆研究员胡绍锦在自己的论著中使用了欧洲学者对于此类古代岩画的一种说法:“凹穴”,并经过世界著名的旧石器考古学家J·D·克拉克等教授认定后,判断张口洞里发现的岩刻为“凹穴画”。所谓的“凹穴画”是指岩刻画(petroglyphs)中以研磨法制作于岩石表面上的坑状杯形(cups)图案。这种图案大小不一,一般在2-20cm之间;深浅各异,一般在2-6cm;其横剖面大抵为锅底形。“凹穴画”是一个世界性的岩画主题,而且是世界性早期岩画的主题,特别是在亚、欧、美3个洲分布最为广泛。

不过,“凹穴”并不是以单一的形式出现,除了自身在形状上有所变化外,往往与其它岩画图案一同出现,从而构成一幅完整和有意味的画面。国外发现的“凹穴岩画”多集中在印度、欧洲和澳大利亚等地,年代较早者可上溯到旧石器时代早期。而如果张口洞遗址的这5幅“岩画”确凿无疑是“凹穴画”的话,它所蕴含的文化内涵将更加深远。但是,对于这5幅“岩画”,考古界学者有着争议。

破解 :彝族先民的岩画?

有人认为这5幅“岩画”是宜良彝族的先民所为,因为在宜良九乡这个地方,除了在张口洞发现了岩画,在大比则村、阿路笼以及草甸乡土官村等地都发现了古代岩画,这些岩画传递出来的信息比张口洞要简单一些,对解开张口洞“岩画”之谜也有帮助。

从1985年开始,考古学者就不断在宜良县九乡大比则等地发现刻有奇特图案的刻石,这些刻石多数砌于墙内,仅有一面暴露在外,有的原刻石面上还可以看到有再次刻画的痕迹。经过当时联合考古队队长、省博物馆杨天佑的初步研究,这些岩画中有人物、飞鸟、牛、羊、兽、鱼,还有“耕犁”,还有些特殊的刻石有人手、太阳芒纹、男女生殖器等图案,蕴含了原始宗教密码和信息,这些信息近期被昆明市博物馆研究员胡绍锦破译出来了。

在胡绍锦的文章《宜良岩画研究》中,他对大比则等地发现的石刻上的内容进行了解读:编号DA01的战斗图,图上左右刻有一名身材高大、发型类似西汉滇族规整髻发、戴有耳环、披甲跣足的武士形象,两人中间和左外侧有3名别族的身材相对弱小、装饰简单的髻发的跣足战士,左侧两名战士看来已负伤,坐在地上。此外,编号DA057的图腾蛇图,左侧好似刻了一个蝌蚪状的蛇,中部主要刻有两首蛇及3首蛇,蛇首均具有放射线纹,图右刻有3齿耙形和2齿叉形农具,此图中的蛇形极似内蒙古阴山岩画中的蛇形。

从宜良发现的这些岩画的内容来看,远古先民在岩画中将太阳神作为顶礼膜拜的图腾、神灵,其中也有很多生殖崇拜、图腾崇拜以及农耕生活等含义。从胡绍锦的分析来看,大比则、阿路笼等彝村的岩画无疑是“九乡人”后代的作品,早期是“原始宗教祭祀的场地”,晚期以“农事以及鸟兽崇拜”为主,作品相当于新石器时代,继而延续到战国、秦汉时期,最后延续到唐宋时期。在岩画中除了发现表物、表事件的图案之外,还有一些晦涩难懂的象形符号。胡绍锦推论,这近百方的古崖刻资料中,一部分至今未能明白其内涵的刻石,很可能也包含彝族先民们创造的象形文字在内。但是这个推论暂时没有得到有力证明。

破解 :只是古人类垫着的“砧板”?

昆明作家协会副主席、曾在宜良县旅游局工作的郑祖荣提出了他的大胆推论:张口洞发现的“岩画”与大比则村、阿路笼等彝村发现的岩画之间时间跨度太大,没有必然联系,张口洞的“岩画”很有可能根本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画”,而只是古人的“砧板”。

在省、市、县文物管理单位组织联合发掘队对张口洞进行考古发掘后,曾经邀请了世界著名的旧石器考古学家、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J·D·克拉克等教授参与鉴定,克拉克教授认为张口洞“岩画”上的“坑坑洼洼”类似于非洲土著敲砸果核留下的坑疤,可以算作是一种新石器类型。“我也是同意这种观点的。”在郑祖荣看来,一些专家执意认为张口洞里发现的刻石是“岩画”主要是在年代判断上出现了误导。“要在新鉴定出来的年代结论上来进行判断才能做到理性推断。”郑祖荣说,11万年前的古人类不可能已经掌握用岩画的方式来记录生产、生活,那个时候的古人类生活与兽的活动差不多,每天在为“如何获取食物”、“如何生存下去”忙碌,这5块刻石化石极有可能是古人类用来“垫着”肢解动物、敲击果核的石器工具,作用类似于现代生活中的“砧板”。

这个大胆的推论也承受了不少质疑。不过,郑祖荣认为自己的观点还是站得住脚的。他认为,岩画就应该在墙壁上被发现,而不是像这5块刻石一样在洞内的地上发现,“像其他大石头一样堆放在地上。”其次,九乡张口洞溶洞群里除了这5块堆放在地上的刻石外,没有在墙壁上发现任何一幅壁画,因为在这种随时会有雨水灌进溶洞的地理环境下,没有条件保存那么久的岩画。


生活新报 闵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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