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学地质系教授刘建妮:我见证了生物演化中的奇迹

(中国化石网报道)据经济日报(陈颐):“那时家住农村,经常满山遍野地窜,就为了观察蝴蝶的翅膀在太阳下透出的迷人色彩;拿起小棍翻动地上的树叶,寻找形态迥异的昆虫,这些都是常有的事儿。”对大自然十分着迷的西北大学地质系教授刘建妮,仍对儿时的生活记忆犹新。古往今来,“生命从哪里来”这个终极追问贯穿着整个人类文明。刘建妮怀着对生命的浓厚兴趣,将这一终极命题延续为自己始终探寻的追求。

在距今约5.4亿年前的寒武纪早期,发生了地球上自出现生命以来最为壮观而醒目的创生事件。在不到地球演化史1%的时间里,迅速产生了90%以上的动物门类。地史学上“显生”时代的到来,让生物化石开始有迹可循。然而,短期内的生命爆发让很多分布狭窄、寿命短促的过渡类群难以被发现,当前生物界中相关证据的捉襟见肘,更让进化论一度遭遇质疑。这个连达尔文都倍感困惑的奇特谜题,正是刘建妮始终深耕不辍并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前沿领域。

刘建妮在云南澄江的寒武纪化石库中发现了行走在远古海底的“仙掌滇虫”,并成功证明这种湮没在历史尘埃中的叶足动物,乃是蝗虫、蝴蝶、蜜蜂、蜻蜓等现生节肢动物“遗失的远祖”。这一重大发现不仅首次破解了节肢动物起源与早期演化之谜,更由于展示出“叶足动物”向“节肢动物”演化过程中的镶嵌特征,为物种渐进演化的理论提供了确凿的化石实证。2011年1月24日,她的论文被《自然》杂志以封面文章的形式成功发表,在国际学术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刘建妮对记者坦言,刚开始从事古生物研究的时候,也经过了一段比较困难的时期。现生生物都是活灵活现的,而古生物都是死的,跟现生生物比起来枯燥许多。她动情地说:“导师舒德干院士的一句话令我醍醐灌顶:‘你要把死的化石慢慢看活了,这样你就能理解生物演化的奥妙了’。正是他这句话,一直鞭策着我走到现在,也慢慢爱上了古生物学研究工作。导师的格言也是支持我一路走来的无形激励:‘最令人陶醉的美丽当属生命的精巧和神奇,最心旷神怡的享受莫过于畅游波澜壮阔的生命长河’。”

研究古生物需要野外考察,少不了风吹日晒,化石出产地的工作现场又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恶劣环境和繁重体力劳动:对着坚硬的岩块敲敲打打、在地形奇特而又人迹罕至的山区与危险擦肩而过……这让不少人认为古生物学更适合男性。对此,刘建妮表示,野外采集时刻都有重大化石发现的惊喜,这其实是一种乐在其中的享受。真正艰辛的“战役”往往要从回到实验室的时刻开始。

叶足动物的化石并不像人们熟悉的恐龙那样具有粗大的骨骼,其柔软的身躯在岩石内只留下如印模般的痕迹,刘建妮和同事必须小心翼翼地在高倍显微镜下不失毫厘地仔细剥离,才能保证这些珍贵的化石不受到半点损害。比如,她研究的神奇啰哩山虫只有1厘米左右,她却要在这个狭小的身体中分辨出头部、躯干触角、背刺等毫米级的生理结构。为进行对比研究,还经常需要同时观察全球其他化石库中类似的化石,并把它们的形态特征用照片及素描的方式记录下来,甚至还要邀请美术专业方面学生为这些化石绘制结构精细、外观精美、活灵活现的复原图,从而让大家理解这些远古生命的形态及生态。

如今,刘建妮仍奔波在野外调查与化石采集的第一线,并不断有高质量的论文问世,她说:“对于云南澄江动物群的研究,前人已经搭起了基本思路和骨架,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些复杂的材料和线索中找到远古生命之间的联系,并把它们所发生的故事,完整地呈现给大家。”刘建妮也始终鼓励自己的学生“坚持自己的梦想,不要轻易放弃。直到能够享受孤独的那一天,一定就会见证收获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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