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掘研究乌兰木伦旧石器时代中期遗址取得重要进展

“乌兰木伦”,蒙古语,汉语意为红色的大河。乌兰木伦河,是鄂尔多斯境内的一条季节性河流。主河道长103.5公里。乌兰木伦河及其两岸拥有美丽、壮观而神奇的自然景观,更以流经康巴什新区的段落建成景观河景区而闻名。新近发现于乌兰木伦河畔、又以“乌兰木伦”命名的旧石器中晚期的古人类遗址,更为鄂尔多斯乃至内蒙古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添写了浓重的一笔。

一、发现经过

2010年5月,鄂尔多斯古生物化石爱好者古日扎布在康巴什新区乌兰木伦河一个自然出露的泉眼旁边发现了十几件古生物化石,后经鄂尔多斯市文化局和鄂尔多斯青铜器博物馆相关专家鉴定,确认这里是一处旧石器时代文物遗址,从此,乌兰木伦遗址进入人们的视野。
 
2010年6~9月,由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侯亚梅和鄂尔多斯青铜器博物馆王志浩负责组成联合考古队,对乌兰木伦遗址进行抢救性考古试掘,发现该遗址地层中存在多层河湖相沉积。共试掘出土石制品2200多件和古哺乳动物化石2400余件,同时遗址的多个层位发现了用火遗迹现象。

二、乌兰木伦遗址概况

1.遗迹情况

乌兰木伦遗址位于康巴什新区康巴什2号桥东乌兰木伦河(景观河)北岸。东西长500米,南北宽40米,面积20000平方米。遗址第一地点坐标东经109°45'41.97",北纬 39°35'03.48" ,海拔1293 米。遗址所在地基岩为白垩纪红色风成砂岩,顶部为近现代风成沙堆积,遗物出土地层为呈灰绿色的河湖相三角洲沉积。遗址第一地点地层堆积厚度约10米,出土遗物的地层堆积厚度约5米。地层初步划分为①~⑧层,各层均有遗物出土,其中③~⑥层遗物最丰富,并保存了大量灰烬、木炭、烧骨等组成的用火遗迹。

2.遗址古环境与年代

经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袁宝印研究员对遗址所在地及周边地质、地貌的综合考察初步确定,乌兰木伦河流域在久远的古代曾为湖泊,周边为绿洲,绿洲上植物丰茂、动物成群,围绕乌兰木伦古湖,有多条河流流经绿洲注入乌兰木伦古湖,遗址所在地便是其中一条河流入古湖的一处三角洲地带。华南师范大学李保生教授在乌兰木伦遗址剖面上观察到沙丘砂或者三角洲相与其上覆的湖沼相构成的17个沉积旋回,乌兰木伦遗址及其周围自晚更新世后期末次间冰期以来经历了多次古湖时期。遗址年代经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张家富博士等研究,初步结果为距今约4—7万年,属于第四纪晚更新世,旧石器时代中期。

3.遗物情况

至2011年9月底,乌兰木伦遗址第一地点共出土3400多件古动物化石,据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董为研究员鉴定表明,乌兰木伦动物群中披毛犀的数量最多,其次是马,然后是河套大角鹿,最后是巨驼、牛、仓鼠和兔。从动物群的组成来看,乌兰木伦动物群明显属于“披毛犀-猛犸象动物群”,带有明显的草原特点。其生活时代处在晚冰期中相对较暖的时段,水草丰美,非常适宜人类居住和生存。

在2010-2011两个年度的发掘工作中在乌兰木伦遗址第1地点数十平米面积中共挖掘出土4200多件人工打制工具过程中留下来的石制品遗物,石制品类别包括石核、石片、工具三大类。工具有锯齿刃器、凹缺器、各类边刮削器和适于装柄的各类尖状器、鸟喙状器、石锥、石钻、石刀、使用石片、盘状器、雕刻器、原型石镞等类型。石器类型的丰富,直接反映出当时古人丰富的生产生活情况。此外,遗址地层的第②和第⑥层分别发现的多组石制品拼合组合,可证明该遗址曾是古人制作工具的场所和原地埋藏的属性,发掘中筛洗出的大量石制品制作过程中产生的碎片也佐证了这一论断。
 
此外, 在乌兰木伦遗址各文化层中出土的大量有所残缺的骨化石上面观察到很多由于工具的打击作用留下的切割、砍和剥片、修理的痕迹,骨片和制作成型的骨器数量也相当多,反映出了乌兰木伦遗址古人类在气候变化环境下所采取的有别于以往、与狩猎活动密切相关的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黄慰文研究员表示,乌兰木伦遗址古人类的行为方式是东亚晚更新世人类适应当时的环境转变而做出相应调整的一个突出案例。

4.乌兰木伦河全流域考古调查情况

2011年4月~9月,乌兰木伦河上游考古调查共发现旧石器地点50多处。调查共采集石制品1300多件,其中石核200余件,石片近600件,工具500余件,器物类型丰富,锯齿刃器、凹缺器、鸟喙状器、各类刮削器、端刮器、石叶、石钻、盘状器、尖状器、大型石刀与大型孔贝哇石片、加工精美的莫斯特尖状器和莫斯特聚汇型刮削器等器型均可见到。另外,调查中采集到古生物化石60余件,可以初步辨认的有披毛犀牙齿、牛角、鸟类化石、螺壳等。

本次调查表明乌兰木伦河下游也分布着许多旧石器遗址,地层中不乏石制品、动物牙齿化石、烧骨和炭屑等遗物发现。
乌兰木伦河两岸富集的旧石器遗址群落,说明乌兰木伦河流域是乌兰木伦古人类生存、繁衍、打猎、打制石器的基本区域,表明乌兰木伦古人类是一个人数众多、活动范围广阔的族群。

三、性质和意义

乌兰木伦遗址,从测年结果来看,考古地层处于晚更新世中期。从遗址出土的旧石器遗物来看,石制品总体上属于小型石片工业组合,属于旧石器时代中期文化, 在技术和类型上同欧洲的莫斯特文化有相似之处, 预示旧石器时代东西方之间存在文化上的交流与融合。

旧石器时代中期的遗址在我国相当稀少,乌兰木伦遗址目前已知所处的年代位置显得尤为宝贵,广义上的华北与它年龄相仿的遗址目前仅有辽宁小孤山和同在本地区与之相邻的萨拉乌苏,而本遗址出土遗物的数量与内涵之丰富,特别是现今条件下遗物信息记录的技术手段更为完善,研究面的拓宽更加凸显了该遗址的稀有潜力和独特的研究价值。

乌兰木伦遗址时代正好处于旧石器时代中期向晚期的过渡阶段,很多类型呈现出原始质朴又相对发展的面貌。中国旧石器文化的分期及其与古人类的具体对应关系尚不十分清楚,整个分期体系仍有待完善,乌兰木伦遗址旧石器的丰富遗存和研究将有助于推动对这个重要学术问题的理解和认识。目前看,作为华北小石器文化的最新发现乌兰木伦遗址正好填补了贾兰坡先生华北旧石器两大文化体系中“周口店第1地点(北京人遗址)——峙峪系”体系中的很大空白。乌兰木伦遗址以发达的锯齿刃工具与凹缺器为代表,以较多类似于欧洲旧石器中期文化特点的面貌,与乌兰木伦河流域调查中发现的更多具有莫斯特工业特点的器物类型一起为探讨东西方文化的交流提供了全新的研究视野。

综上所述,乌兰木伦遗址是继1922年法国人发现萨拉乌苏及水洞沟遗址后鄂尔多斯本地专家一次史前文化的重大发现。该遗址对于研究鄂尔多斯高原的古地质学、古环境学、古人类学、古生物学等相关学科具有不可替代的科学价值,势必对东亚史前史和第四纪研究领域产生重要影响。

四、未来工作计划和展望

由于乌兰木伦遗址在考古学研究方面的学术意义和鄂尔多斯城市发展建设中的文化意义,其重要性和特殊性毋庸置疑。依托鄂尔多斯市的经济发展势头,配合市政府远景目标,建设集现代化遗址博物馆、(史前)考古研究中心、科普文化传播于一身的文化遗产展示、研究与开发的乌兰木伦遗址研究基地已经是大势所趋。目前,根据鄂尔多斯市委、市政府的部署,乌兰木伦遗址已经在2011年进行了正式的考古发掘和乌兰木伦河全流域范围内的考古调查,未来几年,在持续发掘和研究的基础上将规划筹建遗址公园和遗址博物馆。在不久的将来,乌兰木伦遗址将成为集旧石器文化的展示、教育、发掘、科研、旧石器考古人才培养、国内外学术交流于一体的现代化遗址博物馆。届时,乌兰木伦遗址将成为鄂尔多斯市乃至内蒙古自治区史前时代历史文化的新地标而闻名中外。

本项工作是中国科学院战略性先导科技专项华北晚更新世河湖相堆积中古人类文化研究课题的重要研究内容,得到该项目(批准号XDA05130203)的大力支持。


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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