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大山深处 他们为云阳世界级恐龙化石群在世人面前揭开面纱

   重庆大山深处 他们为云阳世界级恐龙化石群在世人面前揭开面纱

重庆大山深处,他们为云阳世界级恐龙化石群在世人面前揭开面纱

(中国化石网报道)据重庆客户端-华龙网7月20日讯(记者 佘振芳 石涛 摄影):记者手记:烈日当空,他们头戴安全帽,拿着图纸和笔,扛着物探仪器,攀爬在恐龙化石发掘现场,不停地忙碌着。他们中大部分是80后、90后,远离都市繁华,在野外挥洒着青春和汗水。限于篇幅,记者只写下了其中四位人物的故事,但新一代“地质人”吃苦耐劳、拼搏创新的精神在他们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上个月,重庆云阳世界级恐龙化石群在世人面前揭开面纱,这背后,有一群人的默默付出不容忽视,他们就是专业从事古生物工作,隶属于重庆市地勘局208地质队,重庆市二零八地质遗迹保护研究院的地质工作者们。自发现恐龙化石以来,他们几乎把全部精力都献给了恐龙化石,陪伴家人的时间太少,算起来,恐龙化石才是他们的“另一半”。

新婚次日就回现场 每天都有新发现

“每天都有惊喜,每天都能发现新的化石露头点,当时就觉得,干这个工作值了!”虽然时隔一年多,但28岁的谭超仍清晰地记得在现场发现恐龙化石时的心潮澎湃。

2015年冬天,谭超和同事来到现场,负责云阳恐龙化石群的前期化石露头调查,他们的工作就是每天漫山遍野跑点、挖坑,寻找恐龙化石可能分布的地层层位。所谓的“挖坑”,专业术语称为“槽探”,即在可能存在化石的地方凿岩刻土挖槽,寻找化石的踪迹。

冬天,山上气温大约在零度左右,大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高过人头的野草和树丛中进行地毯式搜索。谭超和同事将聘请的工人分成几个小队,沿着不同的路线推进。这些工人经过培训,对化石已有初步的认识。

“谭老师,快来看,我这儿好像有化石!” 听到工人的呼唤,谭超连跑带爬地冲上山坡。果然,在挖出来的探槽边,裸露的岩石中镶嵌着褐色的化石,静静等待着人们的发现。

“很好,范围又扩大到2公里了!”谭超心情一阵激动。但还未等他平静下来,山下的工人又在叫他:“谭老师,这儿也有发现!”他又一口气跑到山下,确认是不是恐龙化石。一天下来,这样的事情要发生许多次。

就这样,经过几个月的露头调查,谭超和同事们发现的化石露头越来越多,分布范围也逐渐扩大到5公里左右——这也意味着,这处化石群的价值也越来越高。“那几个月,每天都特有成就感,根本都不觉得累。”谭超告诉记者。

满满的成就感,似乎也冲淡了离别的伤感。其实在现场调查期间,谭超刚刚趁着春节假期结了婚,可办完喜酒的第二天他就匆匆赶回云阳。“我们这一行跟家人聚少离多是常态。”谭超笑着说,有的同事孩子都几岁了,也没能陪孩子过上一个生日。

秋去春来,云阳恐龙化石群的前期露头调查工作告一段落,而谭超也晋级为爸爸,如今女儿已经三个多月大了。“我老婆对地质工作很感兴趣,有时候我回到家里只想休息,想看看轻松的电视节目,但她只要一看到有重大地质发现,就立马转给我。”谭超的笑容看似无奈,却又有点满足。

医院里接返岗通知 施工方案改了12次

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对一名地质工作者来说,是一种幸运。对于余海东来说,这种感受尤其深刻。

2015年农历腊月初八,是余海东永生难忘的日子。在刚满30岁之际,他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女儿,体会到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没开心多久,领导来医院看望他妻子的同时,却也带来了尽快返岗参加云阳恐龙化石群发掘工作的“军令”。

作为发掘现场负责人,余海东肩上的担子很重,接到任务后,他纠结了许久,看着还躺在床上虚弱的妻子,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任务紧急、事关重大”“等忙完这阵以后再好好陪你和女儿”这些说辞一次次到了嘴边,又一次次地吞进肚子里。

可还没等他开口,聪慧的妻子就问:“是不是又要去云阳了?”余海东内疚地点点头,妻子爽快地说:“去吧,不过走之前你得给女儿取个名字。”余海东想了想说,女儿腊月初八出生,小名就先叫“腊八妹”吧,妻子点了点头。

出院当天,一大早办完出院手续后,余海东便将妻女送回家交给母亲。没来得及停留片刻,他便踏上了去云阳的路,一呆就是半年。

“任务很重,挑战很多。”余海东说,以前,208地质队主要是做地质工程的,而转型专攻古生物是2014年才开始的。为此队里成立了重庆市二零八地质遗迹保护研究院专门从事古生物工作,研究院有31位工作人员,也是目前重庆唯一从事这方面工作的团队。

余海东负责现场的协调和方案的实施,由于云阳恐龙化石群一区的化石走向和山体走向正好相反,,发掘土石方量大,技术难度也很高,给发掘工作带来了很大的挑战。为此,余海东和他的团队查阅大量国内外著名恐龙产地发掘资料,请教多位恐龙化石专家,举行了多次方案研讨会,至少经历了12次修改,发掘方案才终于确定下来。

“既要保证技术上可行,又要经济合理,还要保护好化石。”最终确定的方案中,既充分运用了传统地质发掘技术,同时也采用许多创新的手段,比如物探、三维激光扫描、无人机航测、互联网+古生物监控等众多创新技术。付出的心血没有白费,2017年上半年,一区发掘形成了长达150米的化石墙,犹如一幅徐徐展开的侏罗纪画卷。“这是世界级的重大发现,具有极高的学术和科普价值!”三批从各地赶来的世界级恐龙专家在这堵化石墙前惊叹不已。

重庆古生物学最年轻博士 却说自己知识储备不够

“你们看,这块是胫骨,根据外形特征,可以推测是蜥脚类恐龙,生活在距今1.6亿年前的中侏罗世。”在云阳恐龙化石发掘现场,代辉指着化石墙上的一块恐龙化石介绍,这些神秘的远古生物,在代辉口中,却熟悉得像自家养的宠物。

30岁的代辉是目前重庆古生物学界最年轻的博士,也是重庆市二零八地质遗迹保护研究院古生物的学术带头人,戴着眼镜的他,身上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却时常奔波在荒郊野岭。

生于湖北、学在北京,但代辉和重庆恐龙的缘分,其实早在2012年就开始了。那时候他还在中国地质大学(北京)读博士,跟着师兄邢立达做课题,曾来到綦江研究恐龙足迹。

也是因此,在2014年妻子毕业来重庆就业之后,“妇唱夫随”,代辉在第二年毕业后也选择来到重庆,后经导师推荐,来到了二零八地质遗迹保护研究院,负责云阳恐龙化石学术研究工作。

“没想到一来重庆,就遇到了这么好的机会。”代辉激动地告诉记者,对从事古生物学术研究的人来说,遇到好的项目是可遇不可求。

入职后,代辉第一件事就是去现场调查。那是在2015年底,零星的化石露头,并不像如今看到的那么壮观,但代辉心里非常期待,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清楚,这片地底下到底藏着多少恐龙化石。

顾不上适应,代辉几乎是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在山上一呆就是二十多天,获得了丰富的一手材料。回到研究院后,他加班加点对获取的材料进行研究、分析,并得出了一些对发掘工作至关重要的结论。如化石可能的分布点、走向等。

“很多问题没有先例可循,大家都是一边摸索,一边发掘。”在研究工作中,代辉发现,恐龙化石和自己之前擅长的恐龙足迹还是有很大区别,他深感自己的知识储备不足,于是,又进站从事博士后研究,跟随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的著名恐龙学家徐星学习、研究。“学习嘛,是永远不会过时的。”代辉笑着说。

醉心于学术研究的代辉就像一个很难满足的孩子,“目前的发掘成果既出乎意料之外,也没有完全满足期待。”代辉说,没想到的是化石范围这么广,整个化石墙上连续分布,而且化石墙往下20米都还有恐龙化石,但遗憾的是目前还是以零散的骨骼为主,关联性比较好的比较少,这也给后面的研究带来了很大的挑战。

云阳目前已确定的恐龙种类有五种,不过,代辉也有自己的“心头好”,他说自己最喜欢兽脚类恐龙,因为它处于食物链的顶端,“霸气”。

每天烈日下工作10小时 却说是自己最宝贵财富

编号、产地、发掘日期、地层年代、发掘单位……盛夏在层层包裹好的化石表面,一笔一画地写下这块化石的相关信息。“每块化石都有自己的‘身份证’。”盛夏说道。

在整个团队中,盛夏属于“小鲜肉” 是最晚加入团队的队员。出生在辽宁的盛夏,在沈阳读的大学,2016年毕业后他在辽宁古生物博物馆呆过一段时间,今年初,得知二零八地质遗迹保护研究院“招兵买马”需要引进古生物学方面的人才,他的导师推荐他来了重庆。

3月29日,盛夏从辽宁来到重庆,没来得及在主城停留,就直接到了云阳普安。“第一眼就被震住了。”即使以前参加过很多化石发掘项目,盛夏还是被云阳恐龙化石群震撼了,“不管是规模还是视觉效果都让人惊艳。作为学古生物的,能参与这种世界级项目,不枉此生。”

盛夏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却显得皮肤更加黝黑了。“原来我不这么黑。”他翻出了手机里的图片,挺白净的。可自从开始负责绘制化石埋藏图和信息记录后,他每天6时到11时、15时到20时都要在室外工作,不到一个星期脖子就晒脱了皮。

由于现场发掘的化石数量比较多,绘图和信息记录工作非常繁琐。“化石记录是一项细致活儿,要稳住,别着急,不出错,不断地重复步骤。”虽然参与项目的时间还不长,但盛夏也充满了成就感。

“就在你们华龙网直播了云阳恐龙化石群发布会之后的第二天,我们去县城买施工材料,路上在一家面馆吃完饭,走的时候老板说什么都不要钱。他说他看到我们穿的工作服就认出来了,感谢我们为云阳做贡献,非要请我们吃这顿饭。”盛夏说起来,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和同龄人相比,盛夏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不过还是有着年轻人爱玩的“天性”,采访过程中他就遗憾地对记者说来重庆几个月了,只去过一次主城。“听说重庆周边很多地方很好玩,有机会一定要去玩玩。”

根据规划,云阳恐龙化石群后期工作可能还将持续好几年,对于年轻的盛夏来说,这段经历将是他人生中最为宝贵的财富。




上一篇 下一篇 TAG: 化石群 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