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学家发现了70,000年前的“蜡笔”，证明尼安德特人也是艺术家

修饰的赭石碎片（ZSKVI-01）。赭石碎片 ZSKVI-01 的四个视图显示了多种修饰。（A） 在光滑区域表现出广泛的划痕、点蚀和短的随机方向条纹的易碎表面。（B） 右缘显示严重磨损的微芯片。（C） 凹面、较硬、内表面显示在其右边缘。（D） 新鲜的侵袭性片状疤痕。比例尺，1 厘米。图片来源：d'Errico et al.， Sci. Adv. 11， eadx4722

（化石网cnfossil.com）据今日科学新闻：几个世纪以来，尼安德特人被描绘成原始生物——强壮但昏暗，是幸存者而不是思想家。然而，近年来，这种形象一直在崩溃。每一项新发现都表明，这些现代人类的近亲比曾经认为的要复杂得多。最新的发现来自一个不太可能的来源：赭石碎片，一种红黄色的矿物颜料，不仅用于实际任务，还用于艺术和意义。

赭石长期以来一直是人类历史的一部分。这种富含铁的矿物颜料被许多古代民族用来装饰、染色，甚至保存。早期人类将其用于洞穴壁画、人体艺术和埋葬仪式。但现在，科学家们发现，早在智人到达欧洲之前，尼安德特人也以暗示创造力、象征意义甚至灵性的方式使用赭石。

在克里米亚和乌克兰的几个尼安德特人遗址中，研究人员发现了小块赭石，其中一些已有 70,000 年的历史。乍一看，这些碎片似乎平淡无奇。但仔细观察已经改变了一切。波尔多大学的弗朗切斯科·德埃里科 （Francesco d'Errico） 和他的团队使用扫描电子显微镜和便携式 X 射线扫描仪等先进工具，发现了尼安德特人故意塑造和重复使用这些颜料作为标记和绘图工具的迹象。

来自克里米亚的考古赭石碎片。研究了 ZSKV、ZSKVI、PRMII 和 MUH 的考古着色材料。图片来源：d'Errico et al.， Sci. Adv. 11， eadx4722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发现是米科昆时代的黄赭石碎片——这一时期延续在 130,000 至 33,000 年前之间。这件作品不仅仅是在使用时穿着的，而且是通过使用来佩戴的。它被精心塑造成一个尖头工具。它的边缘显示出故意刮擦和反复磨锐的痕迹。这不是随意的矿物块——它是一支蜡笔。

刮擦和磨碎的赭石蜡笔 （ZSKV-06）。赭石碎片 ZSKV-06。（A） 一般观点。（B） 中央部分的宏观照片显示与物体主轴对齐的粗糙刮擦痕迹，部分被研磨的斜条纹去除。比例尺，1 厘米。图片来源：d'Errico et al.， Sci. Adv. 11， eadx4722

分析表明，该尖端已被多次使用，表明它是一种标记工具。无论是在石头、皮革还是皮肤上绘制，它显然不仅仅用于实用的着色。它是一种表达的工具。

研究人员在《科学进展》上写道：“蜡笔、雕刻图案的刻意塑造和重复使用以及精心策划的工具的证据共同支持了这样的结论，即至少一些赭石材料参与了象征活动。

这一发现不仅代表了艺术工具的最早例子，它还是抽象思维的证据。毕竟，蜡笔不仅是一个物体，而且是心灵与物质世界之间的桥梁。创造和重用一种意味着计划、想象和关心结果。

赭石碎片讲述了尼安德特人思想的亲密故事。另一件作品展示了雕刻和抛光的表面，有明显的有意塑造的迹象。第三个带有微小的研磨和磨刀痕迹，暗示着类似的目的。

赭石碎片 ZSKV-05。（A） 用深的、略微弯曲的、次平行的切口修饰的平坦表面。（B） 狭窄边缘的特写，显示切口线起点处的凹坑（箭头），由切口工具的压力形成。（C） 显微视图显示诊断性平行、等距的凹槽（箭头），表明使用了相同的工具，以及切口之间突出区域的平滑处理，表明修改后的处理和管理。比例尺，1 厘米 （A） 和 5 毫米 [（B） 和 （C）]。图片来源：d'Errico 等人，Sci. Adv. 11，eadx4722

这些细节可能看起来很小，但却具有巨大的分量。他们表明尼安德特人不仅仅是在使用工具，他们还在创造用于制作符号的工具。这是非常人性化的事情。

象征行为是现代智能的标志之一。它代表了创造超越生存的意义的能力——交流、装饰、想象。通过标记表面，尼安德特人可能正在记录他们的世界、表达身份或以语言无法捕捉的方式分享想法。

在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尼安德特人被塑造成智人的迟钝表亲——生活在洞穴里，咕噜咕噜，生存下来，但从不深入思考。这种漫画部分归功于早期考古学家发现的工具和文物：粗糙的石器、动物骨头等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发现描绘了一幅更加丰富的图景。

我们现在知道尼安德特人用贝壳制作珠宝，用羽毛进行装饰，埋葬死者，并可能创作洞穴艺术。他们合作狩猎，照顾受伤的人，并且可能使用口语。这些赭石工具的证据强化了他们也拥有象征性思维的证据——赋予周围世界意义和美感的能力。

这挑战了艺术表达仅始于现代人类的长期观念。如果尼安德特人在 70,000 年前就在表面上绘画或标记，那么象征行为的根源在人类家谱中的根源比我们想象的要深。

人们很容易忘记尼安德特人生活在冰河时代——恶劣、冰冻的环境，生存需要每一点足智多谋。在这样的世界里，颜色一定是稀有而珍贵的。他们故意收集、塑造和重复使用赭石的发现表明它具有特殊的意义。

也许它被用于仪式或在集体聚会期间用作人体彩绘。也许它标记了工具、衣服或避难所的墙壁。在没有书面记录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猜测。但可以肯定的是，颜色是有价值的。在塑造蜡笔的过程中，尼安德特人正在塑造他们的身份。

赭石的使用也可能是社交的——一种联系群体、交流地位或表达归属感的方式。在人类中，颜色一直与象征意义和情感联系在一起。灰色世界中的红色或黄色可能意味着希望、身份或记忆。

这项研究的精确性与其影响一样令人着迷。弗朗切斯科·德埃里科 （Francesco d'Errico） 和他的团队将尖端技术应用于不比拇指大的古代碎片。在电子显微镜下，他们可以看到微小的凹槽和条纹——刮擦、研磨和成型的微小线索。X 射线分析揭示了每块的矿物成分，有助于追踪赭石的采集地点及其加工方式。

这种详细程度使科学家能够重建数万年前的行为。它将矿物碎片转化为通往尼安德特人灵魂的窗户。每一次刮擦和抛光都是过去的低语，是思想、耐心和意图的标志。

诸如此类的发现继续重塑我们对尼安德特人的看法。他们远非野蛮的洞穴居民，而是具有文化、创造力和关怀能力的复杂生物。他们的大脑和我们一样大，现在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他们的行为同样复杂。

他们不仅仅是在生存，而是在表达。他们是象征性的，甚至可能是精神上的思考。这不仅使他们变得人性化，而且迫使我们重新思考作为人类首先意味着什么。

将“我们”与“他们”分开的传统界限随着每一次发现而变得越来越薄。克里米亚和乌克兰的赭石蜡笔不仅仅是考古文物，它们提醒人们，创造力和表达力是连接人类大家庭所有成员的古老共同特征。

象征主义——让一件事代表另一件事的能力——是人类意识的决定性特征之一。它使我们能够使用语言、艺术和仪式。如果尼安德特人是有意地在表面上做标记的，那么早在现代人类统治欧洲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实践一种象征性思维形式。

这意味着创造力和沟通不是最近的进化侥幸;它们古老而根深蒂固，在我们共同的祖先中根深蒂固。这些发现推迟了文化开始的时间线。第一批艺术家可能根本不是智人，而是尼安德特人，早在历史开始之前就用赭石勾勒世界。

从很多方面来说，尼安德特赭石的故事是一个关于我们的故事。几十年来，我们一直试图通过与他们的差异来定义自己——我们的艺术、我们的语言、我们的技术。但随着每一次发现，我们都会发现差异更少，连续性更强。

这些古老的蜡笔模糊了物种之间的界限。它们提醒我们，想象力不是从我们开始的;它很久以前就进化了，在像我们一样感受、思考和创造的存在中。

也许在 70,000 年前的一个洞穴中的某个地方，尼安德特人将蜡笔浸入赭石灰尘中，将其压在石头上，并留下一个痕迹。这个标记——无论是一条线、一个符号还是一个手印——不仅仅是一笔颜色。这是一种联系的行为，一个可见的思考时刻。

在克里米亚和乌克兰发现的碎片很小，但它们的意义却是巨大的。它们讲述了进化的一个时刻，当时人类——无论他们的物种如何——不仅开始看到世界的本来面目，而且开始看到它可以被代表的样子。

它们提醒我们，创造力不受时间或物种的束缚。这是一个古老的遗产，从那些第一次看到地球颜色的美和简单的标记的意义的人那里传下来。

因此，下次我们想到尼安德特人时，也许我们不应该想象一个弯腰驼背在黑暗中的粗俗人物，而是一位艺术家——一个将赭石磨成粉末，精心塑造蜡笔，为寒冷的世界带来色彩的人。

在那个形象中，我们发现的不是远房表亲，而是我们自己的倒影。

更多信息：Francesco d'Errico 等人，克里米亚米科金尼安德特人象征性使用赭石的证据，科学进展（2025 年）。DOI：10.1126/sciadv.adx4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