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磨制石器协会第二次会议在德国法兰克福美茵兹举行

(中国化石网报道)据中国文物报(翟少冬):2017年9月12日至15日,国际磨制石器协会第二次会议在德国法兰克福美茵兹举行。来自中国、以色列、德国、法国、挪威、丹麦、希腊、奥地利、匈牙利、西班牙、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20个国家和地区的70多位学者参加了此次会议。本次会议的主题是“磨制石器的石料获取、生产、功能和交换”,50名学者围绕“采石场和生产”“石料获取和分配”“微痕和残留物分析”“功能分析”“石磨”“社会经济意义”主题进行了发言。

采石场和生产

8位学者分别介绍了各自在加拿大、中国、埃及、伊朗、奥地利和德国的磨制石器的石料开采、分布和生产组织情况。这些研究或注重将磨制石器与其出土情况相结合,对磨制石器所反映的社会问题进行研究;或对磨制石器的石料进行地质学研究,阐述原料的选择问题。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翟少冬通过对陶寺遗址石器生产地点空间分布的历时性变化分析,提出陶寺石器生产地点由早期位于宫城外变为中晚期位于城墙内,体现了精英阶层对石器生产的控制加强,但陶寺中晚期仍然存在以家庭为单位的生产组织形式。

奥地利科学院的Silvia Prell认为埃及尼罗河三角洲东部的Qantir-Piramesse遗址位于埃及第十九王朝拉美西斯二世时的首都马车作坊区内,用的是优质的石料;而TellEl-Dab’a-Avaris遗址是埃及第二中间期希克索斯国王时首都行政部门院落的窖藏,所用石料质量较差。二者的不同显示了两种生产重要性的不同,以及对稀缺资源获取的不同。

柏林大学的Moslem Mishmastnehi和Ralf Milke认为伊朗东部波斯时期的风力石磨的石料选取和采石场的距离相关,而非石料的质量。风力石磨三种石料(玄武岩、流纹岩、硅化石灰岩)分别其使用区20公里以内有相应的采石场。

奥地利格拉茨城世界博物馆的Bernd Moser详细介绍了16至20世纪碎裂石英岩磨石的生产和采石地点的情况。采石点洞口大小为144×50米,深超过10米,这种碎裂的重新结晶的石英岩不同于一般的石英岩,非常适合做磨石,因此人们在很长时间持续开采这个洞穴的石料,先开采成直径1.2~1.5米、高近1米的圆柱状石料,然后通过狭窄的岩石通道运到外面。

石料获取和分配

7位学者的研究侧重用各种科学技术手段对石料进行测定,以确定石料的来源和石器的分布情况。

德国乔纳森古藤博格美因兹大学的TatjanaGluhak和以色列海法大学的Danny Rosenberg团队合作,对黎凡特南部从旧石器时代到古典时期玄武岩石制品的石料进行了地质学方面的研究。他们利用地理化学和矿物成分的方法区分了涵盖以色列、约旦、黎巴嫩和叙利亚的Harrat Ash Shaam火山地区玄武熔岩的类型,为位于低地和高地Galilee、Hula盆地和西部戈兰高地的遗址中玄武岩制品的石料来源提供了线索。

奥地利科学院的ChristophSchwall介绍了公元前7世纪到公元前3世纪的安纳托利亚西部的CukuriciHoyuk遗址的石料获取和交换。通过对遗址新石器时代、铜石并用时代和青铜时代早期三个时期的石料获取运用多种方法(包括薄片分析、XRF、NAA、LA-ICP-MS)进行了长期研究,发现了该遗址的资源获取策略,不仅从就近的地区获取原料(包括云母片岩、石灰岩、大理岩、闪岩、蛇纹岩),而且从较远的地方获取燧石用来制作打制石器。

以色列希伯来大学的Haggi Cohen Klonymus介绍了他们对早期铁器时代Shephelah遗址和其他北部地区遗址用玄武岩制成的大块磨石的原料的研究情况。认为该遗址附近缺少玄武岩,因而主要使用位于该遗址东部5-10公里的角砾岩燧石制成,位于遗址西部12公里的有生物孔隙的灰岩也被用来制作大型磨石,本地较硬的灰岩则被用来制作小型磨石。

微痕和残留物分析

澳大利亚Wollongong大学的Elspeth Hayes介绍了对澳大利亚发现的最早的距今6.5万年的Madjedbebe岩厦遗址发现的磨石和磨刃石器的功能研究。他们认为种子的研磨和不断严重的干旱相关,矿物颜料的研磨和象征性行为、流动以及遗址功能相关。这些磨石上有浅槽,他们使用微痕、残留物和复制实验等方法研究发现,这些浅槽可能是用石制品先刻上去,然后再用来磨制工具。这些磨石被当做工具使用的同时,也具有潜在的象征意义。

荷兰莱顿大学的Tom Breukel对前殖民时代晚期加勒比海磨制石器原料选择和制作技术进行了显微镜示踪技术分析。他首先进行制作实验并在显微镜下观察不同石料的坯子在不同技术阶段的微痕,结果显示不同的岩石能够根据条痕和剖光的存在与否和存在的多少,以及剖光形态和粗糙程度分辨出他们之间的不同。然后与前殖民时代的加勒比海遗址的石器进行对比,分析其磨制和剖光技术。

意大利La Sapienza大学的Isabella Caricola对法国南部Cabrieres矿区从新石器时代晚期到青铜时代早期不同大小的石英岩制成的石锤和石镐进行实验和技术功能分析。他运用低倍和高倍显微镜观察这些石器的微痕,,从基质到石英矿物颗粒上的痕迹都需要观察。他们在这一地区进行了红铜矿的开采实验,然后与遗址出土的样本进行比较。

荷兰莱顿大学的李为亚在河南贾湖遗址的磨石上磨制了石头、大米、小米和橡子,然后比较他们之间的微痕区别,发现磨制石头产生的光泽和磨制其他三种东西的光泽不同,但是磨制其他三者产生的光泽并无明显差别。

功能分析

9位学者介绍了利用民族学和实验的方法,结合考古出土情况研究磨制石器功能方面的研究。

希腊Thessaloniki Aristotle大学的Maria Bofill介绍了研磨植物获取食物的考古实验,并主要介绍了植物成分和工具动力对于微痕形成以及磨制过程中使用的工具原料的影响。并讨论了实验中工具种类和工具大小的生产效率问题。

西班牙Lleida大学的Natalia Alonso介绍了他们建立的世界上手磨石的民族学材料数据库,包括从工具的制造行为到产品形成的最后阶段的所有资料。例如:原料获取、工具套中工具的准备顺序、空间分布、性别问题、使用的植物、最后的成品类型。数据库中记录的所有资料都和磨制过程中的经济和社会关系相关。

德国法兰克福大学歌德学院的Stephanie Dopper认为也门铜器生产遗址—Alkhashbah所出的磨制石器与铜器生产有关。发掘者用3D技术详细记录了这些石器的空间分布情况。

以色列海法大学的AAron Greener介绍了以色列青铜时代晚期Tel Megiddo城东部的磨制石器。主要有四柄碗和大型喇叭口碗,还有标准化的玄武岩指环、立方体和穹形的器物、打磨器、剖光器、磨石和其他具有特色的器物。探讨了这些器物是否能够用来说明该遗址和不远处的大型宗庙建筑内的宗教活动之间的关系。

石磨研究

有10位学者发言。分别介绍了欧洲不同时期不同类型石磨的原料、石料开采、生产和使用,以及磨石研究的方法等。

社会经济意义

12位学者发言,阐释了磨制石器研究可以提供精神、社会、经济等方面的信息。

德国柏林大学的BirgulOgut讲述了土库曼斯坦早期铜石并用时代磨制石器的空间分布和背景。在遗址的建筑中,有些建筑中发现有石器,有些建筑中没有,这或许说明铜石并用时代MojukliDepe遗址的人们接受和拒绝创新的消费策略。

英国雷丁大学的David Mudd介绍了Wadi Faynan16前陶新石器时代A时期的遗址装饰石器的象征意义。民族学分析表明,第一,这代表了社会认同和与一个血缘群体的关系;第二,代表了人们和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之间的关系;第三,代表并维系了个人、族群和他们原本聚落之间的联系。

以色列海法大学的RivkaChasan介绍了黎凡特南部晚期铜石并用时代的玄武岩容器装饰。通过对比这一地区这一时期的这些器物的生产、装饰和分布,认为这一时期该地区的地区间互动不断增强,但并不清楚这些装饰的内涵,也不清楚它们的内涵是否在该地区都是一样的。

以色列海法大学的Barak Tzin介绍了黎凡特南部青铜时代中期II阶段玄武岩磨制石器的标准化,包括石料选择、石坯、生产技术和形状。或许这些磨制石器的生产和分配受到了某机构的控制。

希腊Thessaloniki亚里士多德大学的TasosBekiaris研究了希腊Avgi新石器时代中晚期遗址8000多件磨制石器和副产品的生产、使用、修护、损坏和丢弃过程,认为这个遗址在各种社会活动和各种地方使用这些石器,这就为探讨磨制石器在社会认同和社会意义形成中的作用提供了信息。

德国联邦考古研究所的Mike Teufer通过磨制石器的研究揭示了为什么塔吉克斯坦的Saridjar遗址在从青铜时代晚期到早期铁器时代转变的过程中,经济模式从农业转为流动的畜牧业。用石灰岩的石片做石镰,用残破的磨制石器做石锄来做实验,明确了该遗址的农业技术的发展。

法国Inrap的Geert Verbrugghe介绍了西欧铁器时代、罗马和中世纪时大量使用但是被研究忽视的石臼。这些石臼不仅在城市中使用,在乡村也使用,大多和宴享有关。他们不仅被使用在食物准备中,也使用在药物、化妆品准备和其他活动中。

法国的Caroline Hamon利用高加索Kura盆地从新石器时代到早期青铜时代出土的磨制石器研究了该地区经济的历时性变化。提出该如何理解农业和游牧的重要性,不同环境下定居的程度和流动的人口的重要性?什么样的证据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这些石器的巨大变化带来的技术进步等问题。

本次会议研究议题涵盖的地区广,包括亚洲、欧洲、美洲、非洲等地区;年代跨度大,从旧石器时代一直到中世纪时代,个别研究甚至下探至16到20世纪;讨论的内容全,基本涵盖了磨制石器从石料开采、获取、生产、分配、消费、功能、社会意义等各个研究领域,并且利用了目前磨制石器中所使用的类型学、民族学、实验考古、微痕分析、地质学等方法,反映了目前世界上对于磨制实验的现状和发展趋势。会议还安排参观了两个采石场,使大家对欧洲罗马时期采石的方法和规模有了直观的了解,是研究磨制石器不可多得的比较材料。参会人员大多是中青年学者,他们是未来世界磨制石器研究的源头活水,世界磨制石器研究这块半亩方塘,必将由于他们的加入而保持明净。

我国的磨制石器研究起源于上世纪40年代,但是直到上世纪末,对于磨制石器的研究都停留在器物型制的相关研究上,包括对磨制石器进行分型分式,在发掘报告中进行分类描述,对某种类型的石器进行分布范围和年代的研究等,但也有利用民族学和力学知识对其进行功能分析的。此时虽然已将磨制石器的出现和类型与经济模式相联系,但是缺少链接这种联系的研究手段和研究方法。微痕分析虽然在80年代已经被介绍到中国,但是鲜有开展。进入21世纪,一批青年学者开始利用地质学、实验考古、微痕分析、残留物分析等方法对磨制石器展开石料、生产技术、石器功能、生产组织以及与经济方式的转变的关系等方面的研究,研究手段日渐丰富,研究内容日益全面。发掘报告中也出现了石器研究的专门部分。但是总体来讲,我国的磨制石器研究还开展的较少,还没有受到学界足够的重视,很多方面还有待探索,我国的磨制石器研究依然任重而道远。(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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