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胡长康先生走了

刘东生先生去世时,我写过一篇博文《刘东生先生走了》。如今,刘先生的老伴胡长康先生也随刘先生走了。作为后辈,我也该写几个字,留作纪念。在上面那篇博文中,我也记了些2005年6月,我去他们家访问时胡老师的情况:“两位老人看上去精神都很好。胡老师当时刚从一个腰椎手术后恢复过来,给我看了她手术后腰部的X-光照片:夹在腰椎上的钢板和打进腰椎中的六颗钢钉子,看上去一清二楚,很恐怖,但好像很解决问题。过去她腰部常疼痛,现在好多了。那天我专门带了相机去,给两位老人拍了合影照片;胡老师又拍了几张我跟刘先生的合影。”当时看我很吃惊的样子,胡老师笑着问:好不好玩?现在想来,是挺好玩的。

胡老师是个豁达开朗的人,和蔼,随性。我们都知道一个她和刘先生开玩笑的传说:当年刘先生讲自己年轻求学时,学校里某女生,人长得漂亮,追她的男生排了有一个连都不止。胡老师就问:你排在第几?哈哈,估计刘先生是记不得了。现在说起这一段,仍然是很有意思的,他们那一代人,也曾年轻过。因为胡老师为人平和不争,在研究所里,大家都称她“胡大姐”。为了照顾刘先生的工作与生活,胡老师89年退休,但所里的研究人员,把“胡大姐”这个习惯称呼保持到今天。

2009年10月,我在北京赶上研究所建所60周年,在西苑饭店有些庆祝活动,刚好在饭店外面看到所里的几位女先生,其中有胡老师。那时刘东生先生过世已经有一年半了,胡老师形孤影单,但身体还很硬朗,依然是那么的开朗、随和。几位老师中,两位早已退休,她们能碰在一起,是个很难得的机会,我赶紧给胡老师和其他几位老师拍了些照片。看着几位女中豪杰互相问好、谦让、照顾的样子,让我感慨她们这些人,在野外跑了那么多年,做了许多的工作,那些曾经的故事和岁月,如今都可以淡泊宁静地来面对。真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2010年春节,我有机会回到北京,就把胡老师和另外几位老师、朋友请到家里来做客。那次是我掌勺做晚饭,因为是下飞机的第三天,仓促中厨艺表现不是很到位,饭菜做得很勉强,可吃性不高,我就不找理由了,只能怪自己的功夫已经生疏。好在胡老师和其他客人们都是随性之人,饭虽然不怎么吃好,或者说大家对饭菜要求不高,但聊天还是很有点气氛的,天南海北,当然更多的还是关于科学院,大家发言很积极,一晚聊得很开心。那个时候,胡老师的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饭后不久,她就感到有些累。那天接送她时,我们都有点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不小心磕着碰着。我也非常感激她大冬天的,天寒地冻来赴约,和大家聚会。

今年夏天,听到更多胡老师身体不好、住院的消息。直到25日中午,知道她走了。作为后辈,我只能记点生活中与她有关的点滴小事,贴几张当年她的照片,留作纪念,并向她致敬。对于一个在平淡中走过不平凡一生的人,平淡地为她送行,不会吵着她。


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 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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